《朱樹屏信札》是世界著名海洋生態(tài)學家、海洋化學家、浮游生物學家和水產(chǎn)學家朱樹屏先生的往來信件集。全書收集了朱樹屏先生1938—1973年間580余封往來書信，在長長的通信名單中，有他的師長F.E.Fritsch、E.G.Pringsheim、H.W.Harvey、秉志、王家楫、伍獻文等，有他的妻子王致平，有他的好友馮德培、王應睞、王承緒、王大珩、張香桐、沈嘉瑞、沈其益、J. W. G. Lund等，有他的同好張景鉞、吳素萱、崔之蘭、張春霖、張璽、唐世鳳、鄭重、倪達書、朱浩然、熊大仁、曾呈奎、張孝威等，是研究我國現(xiàn)代科技發(fā)展的珍貴史料。透過這些信件，折射出朱樹屏這位世界著名科學家的非凡人生，一幕幕歷史事件也躍然紙上。

科學大家

      朱樹屏（1907—1976），字錦庭，山東省昌邑縣人。1934年從南京中央大學畢業(yè)后考入中央研究院動植物研究所，從事浮游生物研究。1938年考取中英庚款留英，1941年獲英國劍橋大學哲學博士學位。1942—1946年先后任英國普利茅斯海洋研究所、英國淡水生物研究所研究員，美國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高級研究員、藻類研究室主任。1946年底回國后相繼任云南大學教授，中央研究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山東大學教授兼水產(chǎn)系首任系主任，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員。1951年起，任中央人民政府農(nóng)林部水產(chǎn)試驗所、水產(chǎn)部海洋水產(chǎn)研究所（現(xiàn)中國水產(chǎn)科學研究院黃海水產(chǎn)研究所）所長、研究員，國家科委水產(chǎn)組副組長、海洋組成員。

      朱樹屏考取庚款留英時，正值國難當頭，是否赴英國留學，他躊躇不決。后想起中央研究院院長蔡元培的號召：“抗戰(zhàn)固極艱苦，戰(zhàn)后建設(shè)事業(yè)更是艱巨，因此必須固守研究崗位，做戰(zhàn)后的準備?！睘閼?zhàn)后建設(shè)計，他決意出國深造。抵英后，在英國海產(chǎn)生物協(xié)會主席、英國淡水生物協(xié)會主席、倫敦大學皇后學院水產(chǎn)生物研究室主任F. E. Fritsch教授指導下，在倫敦大學開始研究浮游生物。1939年轉(zhuǎn)入劍橋大學后，他夜以繼日地工作和學習，修完了動物、植物兩系的課程，又修了生物化學系課程，業(yè)余和假日全用于實驗研究工作，成績卓著。

      朱樹屏以創(chuàng)新的方法研究浮游植物的微細結(jié)構(gòu)，根據(jù)其在進化上的意義，明確了一些浮游植物的分類地位，提出了新分類系統(tǒng)，修正了前人的工作。在他與Pringsheim、Gordon、Hilda等人的通信中，多次探討這一問題。
在英期間，朱樹屏經(jīng)過鉆研，用純化學試劑配制了同天然水成分近似的培養(yǎng)液，即通稱的朱氏人工淡水、朱氏人工海水。經(jīng)世界許多學者的實驗，證明這種培養(yǎng)液適合海洋與淡水浮游植物的生長、繁殖。對于化學、物理要素對浮游植物生長影響的實驗也非常適用。朱樹屏研究了培養(yǎng)液礦質(zhì)成分對浮游植物生長的影響，闡明了不同類型水體中，不同浮游植物的分布規(guī)律，解決了一些有關(guān)營養(yǎng)與代謝等生理學及其他生物學、水化學方面的問題。他在與Harvey、Gordon等人的通信中，對培養(yǎng)液、礦物質(zhì)對浮游植物生長的影響等問題有過精彩的探討。Gordon在給朱樹屏的信中寫道：“我看到Harvey在他的關(guān)于海水的新書中，提到了你在磷吸收方面的工作?！?/span>

      對于自己的學術(shù)成就，朱樹屏在給伍獻文的信中說：“生在英第一篇論文刊出后（1942年）即得Plymouth海洋研究所、英國淡水生物研究所等處之聘，待此論文抵美后，又得Woods Hole、Wisconsin及Scripps海洋研究所等處之聘，然生絕不愿說生之論文較達書或任何他人者為有價值或質(zhì)量皆較他人者為重?！?/span>

      學術(shù)成果使他贏得了英國同行的尊重。朱樹屏1945年7月致北平研究院李書華院長的信中說：“候船位已兩年余，至今尚未能歸去，□□年冬即被任為Plymouth海洋研究所研究員（Ray Lankester Investigatorship），以劍橋研究工作不能及早結(jié)束，去春始得赴Plymouth就職。今年三月本可望有船位歸國，無奈英政府以為保守軍事信息而下嚴禁出境令，暫時歸望又絕，加以不勝空襲警報之頻繁，遂改就淡水生物研究所之聘，至月底自海洋研究所匆匆來此就職，主持浮游生物部及水產(chǎn)化學二部之研究工作……唯室內(nèi)研究分析諸事，當須生處處親去照料，加以英國諸多各處自來水公司皆此淡水生物學會團體會員，時時須親自處理彼等刻刻或有的諸困難事項，實覺不勝忙碌之至。近所中已為生新招一化學畢業(yè)之助理員助做水產(chǎn)化學方面之研究，今又招劍橋植物系畢業(yè)之學生一人，下月即來所從生習作浮游生物之研究，待此二人到后，生之工作亦可望稍事減輕?！?br>

品格高尚

朱樹屏具備我國傳統(tǒng)知識分子的優(yōu)良品德。

      刻苦奮斗是朱樹屏一生的寫照。在《信札》中，我們常常能看到這樣的字樣：“我很抱歉聽說你的健康在下降。不能不那么賣命地工作嗎？”“獲悉你很疲勞，我很抱歉，我一再同你講，你工作太賣力,你就不能放下工作幾天嗎？”（Gordon致朱樹屏信）“最近附來的像片，那張騎車子的真太瘦了！在我的回憶中你除了父親去世后曾這么瘦過。錦，你是不該這樣瘦的呀！”（王致平致朱樹屏信）

      信守承諾。1946年，曾呈奎邀朱樹屏任教山東大學，朱樹屏回信答：“青島實為吾等理想的工作地點，且自覺與吾兄志同道合，故日后必期赴青島與兄協(xié)力為我國水產(chǎn)生物學前途努力。目前，云大生物系有約在先，不能即刻如命，此實無可如何事，弟拘謹性成，失約事非所敢為，此情尚祈吾兄鑒諒。”

      克己自律。1947年朱樹屏到云南大學任教后，即致信王家楫所長，請辭妻子圖書管理員之職：“生在滬時夫子曾告生待生暑中返所工作時再令內(nèi)子辭職，此種體貼維護之情，使生感激實深，唯是每念及內(nèi)子對圖書管理員職之難望勝任，孰令生內(nèi)心歉仄難安?，F(xiàn)吾所圖書館，除本所師友外，尚有外所及各學校亦時往應用，尤恐圖書管理欠佳，惹人不滿，或至影響外人對吾所之良好印象，故對此職一旦物色到合適人選，即停內(nèi)子之職，故不必待至六月末生返所工作時也?！?/span>

      淡泊名利。朱樹屏調(diào)任中央水產(chǎn)實驗所所長后，為工資事，上書農(nóng)林部吳部長：“關(guān)于我的薪水，去歲在滬時經(jīng)李人鳳局長指示，依在上?？茖W院工作時之實得數(shù)（基薪380，實得303單位）支給。此后李局長來青仍指示按此數(shù)支給。我因中水所工作同志薪水皆低，如我的薪水定為303，則與其他工作同志所得者高低懸殊，不甚合適。故請中水所會計按每月200單位支給。會計同志的意見是，此須呈請上級核準后方可照辦。為此請準予將月薪自303單位減為200單位”

抗日救國

      朱樹屏是一位優(yōu)秀的科學家，但他不純粹是一位科學家。抗日戰(zhàn)爭期間，他因交通阻隔不能返國，他的家人在國內(nèi)深受戰(zhàn)亂之苦，朱樹屏除了刻苦學習、工作，還積極參與了抗日救國。

      為了打破敵人的封鎖，朱樹屏積極搜采有關(guān)建設(shè)、大學教學所需要的書籍雜志由英國文化協(xié)會（British Council）寄往其中國辦事機構(gòu)（李約瑟任負責人），再分發(fā)到西南聯(lián)大、云南大學、中央研究院、北平研究院、中華自然科學社等大學和機構(gòu)，英國BBC廣播公司的Eleen Sam 致英國文化協(xié)會科學部主任J. G. Crowther 的信中說：
      “那天午飯時我們談到過，朱樹屏博士，在過去的兩年半里一直給中國寄科學圖書和雜志，這些書刊由英國各類專家和科學團體精選并送給他。一開始，the British M.O.I.負責把這些資料運送到中國，然后按朱博士的指示，分發(fā)到各個大學。

      實行這個計劃大約已過去了十五個月，我相信運送這些資料去中國的任務轉(zhuǎn)交給了英國文化協(xié)會（Bernal夫人）。在此期間，朱博士根據(jù)這些分發(fā)到中國的資料寫了些定期的稿件給廣播電臺。我隨信附上兩份最新稿件的復件。你也看得出來，朱博士走后，負責撰寫此類稿件的事需要有人來做?！?/span>

      英國BBC廣播公司在中國廣播工業(yè)及自然科學的進展概況時，介紹所寄文獻內(nèi)容及運往處所。朱樹屏再給李書華的回信中稱：“近兩年來時蒙BBC邀請幫忙，廣播科學論評及近代科學文獻，介紹與其他科學界之廣播稿件等，唯此僅系義務性質(zhì)，生實未曾到BBC工作，BBC雖數(shù)次以情面及重金懇切邀聘，生以研究職務不能擺脫，實絕無接受其聘請之可能。唯凡有助于我國發(fā)展科學事項，實覺義不容辭，故曾允以義務幫忙。研究工作忙重異常，不得分身赴倫敦，故生‘科學論評’等之廣播將英文稿寄BBC請人代讀，即向國內(nèi)廣播之科學文獻介紹皆系將稿寫成后寄BBC 請人代讀者。 杭立武先生到英在倫敦與中國同學聚餐時，除生及杭先生本人外，或皆系在BBC工作者，杭先生讀生之英文廣播稿件后，加以贊獎，彼或以此而誤生為在BBC工作亦未可知！”

      中華自然科學社（The Natural Science Society of China）是我國早期科學團體之一，朱樹屏早在中央大學讀書期間，就加入了這個團體。到英國后，他與王大珩、王應睞等人組建了中華自然科學社英倫分社，促進中外科學交流和科學普及。在沈其益致朱樹屏的信中對中華自然科學社英倫分社的工作做了指示：“至總社希貴分社進行者：（1）請將英國之科學團體之名稱、負責人、通訊地址調(diào)查悉寄以便由總社通信，將來對英聯(lián)絡(luò)，除由貴分社取得密切之聯(lián)系外，亦擬直接通信，同時進行。（2）總社擬將Scientific Notes按月寄英,由貴分社復印分贈英學社及機關(guān)。(3)希英分社搜集國外科學界之動態(tài)、科學技術(shù)之所進展，及主要論著摘要即寄回國內(nèi)，由總社復印發(fā)行。（４）關(guān)于成立圖書館事，總社亦有此意見，但此事必須英美政府及學會予以極大之助力。請與英政府及學社協(xié)商，重慶、昆明分社皆可負責。 （５）關(guān)于在英設(shè)立Scholarship 事可否由本社介紹，本社可負責精選人員。（6）關(guān)于科學期刊請盡量交涉贈及本社以廣流傳。（7）在英廣播講稿請盡速寄來，總社現(xiàn)尚無收音機，將來能自備收音機則可將講稿收得轉(zhuǎn)印，總社將來擬主辦科學廣播，但因交通困難尚未進行。（8）國外贈給本社之圖書儀器之切合國內(nèi)戰(zhàn)事須要者請盡速設(shè)法寄來，否則請多多搜集于交通便捷時運回。（9）本社經(jīng)費尚甚困難，不知能設(shè)法捐助若干否，現(xiàn)擬募集基金請于國外各方設(shè)法募集為幸?！?/span>

      朱樹屏與王承緒、王大珩等人組成東方副刊社，將英美科學和社會經(jīng)濟的最新發(fā)展介紹到國內(nèi)，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朱樹屏在給沈其益的信中作了說明：“商務印書館之東方副刊即于今年6月出版，每期5萬余字，每月一期。弟被推為首屆科學部常務主編，在可能范圍內(nèi)務祈盡量設(shè)法為最近英美之研究工作盡量介紹于國內(nèi)……”

      朱樹屏還為國內(nèi)抗戰(zhàn)積極組織募捐。他在給聯(lián)合援助中國基金會主席Dixon的信中寫道：“隨信附寄39鎊19先令的支票一張，是1943年12月9日（星期四）在普利茅斯大陸賓館（Continental Hotel）舉辦舞會的收益。舞會是R. Dent先生與其夫人以中華自然科學社（英倫分社）的名義舉辦的。希望你按我們以前商量的那樣，把這筆錢用于科學圖書館基金（Science Library Fund）。如果你能給Dent夫婦去信，地址是普利茅斯Hotel Millbay Road，我將非常高興。對于他們的努力，請轉(zhuǎn)達了我誠摯的謝意。我相信你的信會給予他們很大的鼓勵，以后也會更加努力的。”

水產(chǎn)教育

      1947年初，山東大學借聘朱樹屏為我國第一個本科水產(chǎn)系主任。趙太侔在聘書中寫道：“京中獲接清暉，猥承概允來校協(xié)助，曷勝感幸。茲聘先生為本校農(nóng)學院水產(chǎn)學系教授兼主任，聘書附塵，敬希早日命駕來校，無任翹企。”
聽到朱樹屏擔任系主任的消息，水產(chǎn)系學生歡呼雀躍：
“生等自聞悉先生慨允任本校水產(chǎn)系主任后不禁雀躍，蓋今后得隸墻下薰沐教化，良師難得深造可愿，實堪慶幸也。

      水產(chǎn)系因無專人負責，致一切事務無法進行，近雖由曾呈奎先生暫為代理，唯曾先生掌植物系職務甚忙，實無余力兼顧，而生等課程之增減，本系圖書、儀器之設(shè)置，皆因無具體計劃，茫然無所措之，生等有如大海中之一葉片舟，雖有上進之志，但乏引路之人，終日惶惶無所適從，此所望于先生速來者一也；
本系功課繁重，舉凡天文、氣象、海洋、物理、化學、生物、機械等皆為將來所必修，如不早日分組修習則深恐畢業(yè)之日始得窺水產(chǎn)之門徑，四年光陰豈不虛擲？生等深感年歲之不再，尤恐學業(yè)之不就，于第二年始意請分組上課，以便專攻而利進修，唯分組事有賴專家主持，且須事先慎密計劃，始克免于貽誤，此所望于先生速來者二也。

    生等之望于先生猶久旱之望甘霖，殷切翹盼?！?br>

創(chuàng)辦學會

      1949年，朱樹屏、王以康、饒欽止在上海發(fā)起籌備成立中國海洋湖沼學會?；I備會臨時書記朱樹屏在給華中大學畢列爵的信中寫道：“謝謝您12月12日關(guān)于中國海洋湖沼學會的信，現(xiàn)在本會還沒有刊物，也沒有可以贈的油印品，暫且先把會章寄奉一份，請傳閱為感，此簡章正在以北京分會提議修改中，不過以后無論有什么可以分寄的東西，一定寄到華中大學生物系各一份，為省卻轉(zhuǎn)信的時間，以后有信可直寄上海岳陽路320號中央研究院海洋湖沼研究室，直到下次常務委員改選時止，現(xiàn)在的常委為王以康、饒欽止、朱樹屏三人?！?/span>

       1950年1月15日中國海洋湖沼學會在上海成立總會，秉志（秉農(nóng)山）為第一任理事長。同日，在北京成立分會。北京分會常務理事兼書記沈嘉瑞在給朱樹屏的信中寫道：“一月十六日來示已悉，總會成立大會勝利完成，不勝慶賀，諒正式職員亦已選出，即可推動工作……故今晨已將會員名錄、理事選舉票發(fā)出，至遲二月五日將召開籌會常委開票。在事前弟當約請當選理事先行檢票，同來開會。開票完畢理事已在場，故二月五日可能組成理事會，推選職員并推舉一人參加聯(lián)合年會之主席團，準備提案，會章大約須在年會集會時通過之。圖章式樣將由理事會辦理之。弟想上海總會可刻一圓形橡皮圖章，刻‘中國海洋湖沼學會總會’等字樣，如有分會可刻‘中國海洋湖沼學會上海分會’等字樣?！?/span>

趣事點滴

      朱樹屏在英國受聘云南大學后，就設(shè)法讓促成Fritsch和Pringsheim到中國講學，二位教授也已允諾，但始終未能成行。崔之蘭給朱樹屏的信中道出了原因：“關(guān)于Fritsch、Pringsheim二位教授來華事已與張先生談過，二位的造詣他知之甚深并且皆見過，我們都萬分歡迎。此舉比送留學生經(jīng)濟，而且在大學里可以造成一種研究科學做純粹學者的優(yōu)良風氣，戰(zhàn)前張先生在北大即久蓄此心。……張先生很望二位能去北大共同工作，他們植物方面人才較多，但是此時又與清華臨時聯(lián)合，學校極窮，設(shè)備簡陋萬狀，根本無法籌款請Fritsch教授?！焙髞?，朱樹屏受聘山東大學水產(chǎn)系主任，又重提聘二位教授事，雖然山東大學和二位教授均已同意，但由于種種原因，未能落實。

      朱樹屏在美期間，還自購了一輛吉普車，運回國內(nèi)。他在后來的自傳中回憶：“當時我已應云大之聘，要在課余及假期進行云南高原湖泊的調(diào)查。預料當時國內(nèi)大學不能支持這項工作，故自購吉普車及應用工具進行這項工作。馮〔德培〕先生對我這項計劃表示鼓勵，并愿協(xié)助。馮先生原想在英國購置圖書、儀器需用英鎊，我就開了一張四百余鎊的支票給馮先生到英國函購圖書、儀器，同時馮先生給了我一張等值美金支票，我用來買了一輛吉普車及附帶物件，回國后始知國內(nèi)情形遠出意料之外，個人調(diào)研計劃未能實現(xiàn)。只汽油供應之困難及無法行遠，難進行湖沼調(diào)查。吉普車運至上海后，既無法駛往昆明（無汽油），亦無法運昆。此事對我的本國湖沼調(diào)查志愿已不能有所助益，對我已成廢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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